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拆船碼頭的黃昏 大仁宮拆船碼頭的故事和侯聰慧的工人影像

文◎愚庵       圖◎侯聰慧

大仁宮拆船碼頭的故事和侯聰慧的工人影像1990年1月8日黃昏,高雄港第二港口的15號碼頭突然一陣騷動,一艘領港船悄悄進入碼頭,指揮一艘拖船,把停泊於碼頭上長達一年的10,600噸待解體的波多公主號拖離高雄,前往菲律賓蘇比克灣,從此,長達20年的台灣拆船工業正式劃上句點。其實,更早一年,政府已經決定收回大仁拆船碼頭闢建為第五貨櫃中心,政策一出,說明了伴隨著台灣經濟成長的拆船工業已經走入黃昏,極盛時期的兩百多家拆船公司紛紛轉向中國、菲律賓、斯里蘭卡或印尼等低度開發國家尋求商機。

「黑肥料」利多 創造經濟奇蹟
從1969年到1989年長達20年,台灣的高雄港大仁拆船工業區是全球最大最專業的拆船集中區,拆船公司向全球購買不堪用的船隻,其中以希臘最多,極盛時期,每天有40艘大船進港等待拆解,37個碼頭幾乎客滿,兩萬多名從業工人在此掏取所謂的「黑肥料」,而這些「黑肥料」每年向國庫繳交20億的稅金,所拆解的鋼板並供應了中鋼百分之六十的原料,更重要的是船上堪用的零件家具流入碼頭周邊的商區,如公園路的五金區,建國路的廢船家具,這些二手商品,幾乎都是拆船取得,畫家詩人陳庭詩先生更是突發其想;把拆船上的物品創造出怪異的作品,稱為「拆船藝術」。攝影家侯聰慧也用鏡頭記錄了許多拆船工人的珍貴影像。

但是,拆船工業畢竟是一個高危險,高污染的工業,對環境的傷害很大,尤其是作業工人的工安意外頻傳,其中最嚴重的一次是1986年的卡納力油輪大爆炸,這次事件造成18人死亡,3人失蹤,一百多人受傷,事件後,在強大的社會壓力下,不得不思考拆船工業的明天,加上菲律賓和中國的低工資正吸引拆船工業前往投資,也是高雄拆船業沒落的另一原因。

鋼鐵缺 拆船興
鋼鐵缺 拆船興紅毛港文化協會的創會理事長洪石印說:「大仁拆船工業區從1975年才正式開工,但是在此之前,傳統的拆船業已經在紅毛港碼頭進行,如果要嚴格說來,從戰後的1946年到1961年是拆船工業的初生期,當時,因為盟軍在戰爭時期對高雄港的日軍強烈轟炸,所以,港內沉船處處,高雄港成了無法動彈的死港。於是,撤退來台的國民政府為了復原高雄港,制定了『沉船打撈解體辦法』,開始了台灣拆船工業的基礎。而事實上,戰後鋼鐵奇缺,也需要拆解後的鋼鐵回收使用,除了沉船以外,從1949年隨國民政府撤退來台的大陸內河輪船一共有29家,擁有3,830艘船,這些船來到沒有內河航運的台灣如同廢物,無用武之地,因此也只好在高雄港拆解。」

經過十幾年的學習,台灣已經做好拆船的準備動作,進入1970年代,第一次世界能源危機爆發,而台灣正開始十大建設,鋼鐵需求大增,1975年,政府決定在高雄港開闢第二港口,並且在二港口大仁宮附近成立拆船專業區。大仁宮原名大人宮,或稱鳳儀宮,因為供奉王爺,而王爺舊稱大人,所以又稱大人宮,此地原是紅毛港人捕魚的地區,因為建港,所以有五百多甲的潟湖無法捕魚,這些失去捕魚場所的紅毛港人也順勢轉行成為拆船業的從業人員。

世居紅毛港的李子義說:「他們的祖先是來自中國福建泉州的漁人,本來是隨著越冬的烏魚來紅毛港捕烏魚,暫居於紅毛港沙州,烏訊結束後又回到福建,後來發現此地是可以久居之地,口耳相傳,於是有吳洪李楊蘇等姓的泉州人移民來此定居,而每個姓氏都建有自己的保護廟,供奉廣澤尊王或媽祖,所以,紅毛港也是全台廟宇密度最高的地方。」

因為拆船污染海域,整個潟湖已經失去生機,紅毛港人只好轉行投入拆船行業,說起來,這也是相當無奈的選擇,就算是抗爭也無法扭轉世界的潮流和趨勢,當時的台灣把經濟發展放在第一位,因此,近海沿岸的漁業慢慢蕭條。

環境改變 拆船走入夕陽
曾在拆船碼頭工作20年的王正孝說:「從1975年開始,拆船業的榮景長達10年,因為政府利多的政策,鼓勵拆船公司大量標買國際船隻,許多人靠著拆船成為巨富,加上老一輩的南部人以紅毛港漁人轉行為多,能夠吃苦耐勞,不怕工作環境太差,所以帶動了經濟的起飛,而拆船的沒落也說明了台灣的下一代已經吃不了苦,粗重的工作找不到人做,加上工資已經隨經濟發展上升,台灣終於失去拆船工業競爭的條件。最後只能走向夕陽工業的老路。」

站在如廢墟的拆船碼頭,看著潮起潮落,人生和一個因緣際會的行業,崛起又跌落的過程,或許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吧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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