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段三民區的居住故事是短暫的。機能雖好,但父母嫌房小,幾年後我們便遷住左營。而這一住至今就近卅年,左營成為我居住最久的行政區,但生活卻離不開三民區。
那樣的維繫是因為教會。每週我與父母固定去建工大順路口附近的一間教會聚會。一直要到大學以後,我輩紛紛出外求學工作,而我也跟著大學朋友去了別間教會,之後換過幾間,最後因帶一位斐濟朋友找教會,來到河堤社區的雙語教會聚會。而父母仍留在原教會聚會。
除了舊居與教會所交織的人事網絡,三民區於我而言,更徹底絕對的關係是:圈住我完完整整的求學軌跡。
因著父母替我遷戶籍越區就讀,我就這樣在一個行政區內,走過國小、國中、高中到大學。十九年,整整十九年的求學,都在三民區。
但這不孤單。就讀高雄醫學院時,班上也有幾位同學和我處境相似,甚至還有國小國中大學都在三民區十全路上的例子。
「三民區有什麼景點?」剛進大學時,有外地同學問我。我竟一時答不出來。
後來想想,是因三民區在我童年便植入了「住宅」的概念。它很住宅,很屋樓,很居家。事實上,不只灣仔內,過了建工路,寶珠溝以南到九如路的民族社區,還有整片更龐大的住宅區,一路往鳳山的方向綿延去。看著這些錯落的公寓房厝,大概就能理解,縣市合併前,三民區曾是高雄市人口最多的行政區。
三民區是較不擅於化妝的。它是務實的,不是用來觀光、搞浪漫、或行銷高雄的。它不善感地懷舊,亦不虛榮地自戀,它永遠在當下滾動:工作吧!上學吧!吃飯吧!睡覺吧!
它不亮麗,不文藝,或許少了一些美感,但卻有種踏踏實實的味道。於是,民族路上的果菜市場、屠宰場,正忠路上裹著多少高雄人肚腹的排骨便當連鎖店,甚至鼎山街上的牧場,雖有些已遷離不復見,但高雄市的民生之事多少曾經於此集中再分流。
「冬粉羹小碗,裡面吃。」
「一樣加十塊的料嗎?」老闆娘問我。
大學以後,幾次因昔日會友的婚禮或喪禮,我偶返教會。有時會後我來到新民路解饞。